她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脸,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后眼前仍旧一片模糊。
她放弃抹眼泪,再也压抑不住地哭出声:“对不起,斯淮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最后干脆蹲下身放任自己哭泣。
这段时间她为了傅行野而放弃探视唐斯淮,可其实她心里一直背负着巨大的负担,只要有空就在担心唐斯淮、在期盼唐斯淮醒来。
唐斯淮动作缓慢地、扶着一侧的墙壁蹲下身,本想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可最后也只是绅士地扶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安慰她:“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现在我已经醒了。欢欢,你可以松一口气了。”
听到她这样的话,聂长欢一怔,恍若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得她双耳嗡鸣不止,打得她面红耳赤。
唐斯淮全都知道。
聂长欢尽管那样难受,可她强忍着没有再哭,又低低地跟唐斯淮说了一遍对不起。
唐斯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定然是让性子敏锐的聂长欢多了心,立时懊恼不已,一时情急,他就再没忍住,抬手替聂长欢抹了下脸颊的眼泪,沙哑的声音更加低温柔了:“欢欢,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你懂吗?”
他已经醒来几天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聂长欢是否安全着。
所以他已经知道,聂长欢现在已经是傅行野的未婚妻,两人甚至已经定好了订婚日期。
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唐斯淮心里不是没有怨恨和失望的,他以为聂长欢那样心软的性子,必定是要一直守在自己床前身侧的。
但后来了解了自己昏迷在床时傅行野傅行野与聂长欢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他就没办法再怨再恨了。
是以他又补了句:“欢欢,经此一事,斯淮哥欠你的,也算是还清了。”
往后余生,我就能把自己摆到与你平等的位置上,再无亏欠和悔意,唯有爱恋。
只是后面这句,唐斯淮没有说出来。
他很清楚,聂长欢不爱自己,所以不会把这种话说给聂长欢听。一是为了自己的自尊,而是真心不想让聂长欢因为他的爱恋而再生困扰。
就像他不会说,他其实早在分诊台的时候就看见聂长欢了,是他悄悄一直跟着她来了卫生间外面,佯装有了这场偶遇。
所以只听了他前面一句话的聂长欢缓缓抬头看他,低低地叫了声:“斯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