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要出海卖力气,只喝粥喝不饱,钟洺扒拉了一遍家里存粮,拎出几条咸鱼泡进水里,和二姑昨日送来的米糕一起,等着上锅蒸。

    过了卯时两刻,晨光熹微,成片的连家船上间次飘起几缕炊烟。

    今天出海捕蛰的人不止钟家一家,毕竟捕蛰是入秋之后水上人为数不多挣钱的路子,秋后海上渔汛不丰,能大量网捕,腌制成耐放的样子,好拿来换银子的海货,只剩下海蜇和墨鱼。

    偏偏两样都是要受苦受累的。

    捕蛰要起早,为的是赶潮水,抓墨鱼要贪黑,因墨鱼追光,需用火把诱。

    过去的钟洺不乐意干,原因就在此。

    现在不同了,他盼着进兜里的一毫一厘,都是凭自己真本事挣的。

    再不敢投机取巧,盼着天上掉馅饼。

    “大哥,你起得好早,几时了?”

    附近船上的人基本都起了床,折腾出不小的动静,钟涵被吵醒,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出来寻钟洺。

    “卯时了,你起来得正好,早食现在就能吃,吃完我把你送去二姑家船上去,大哥今日要出海。”

    钟洺掀开煮粥的陶罐,热气扑面而来。

    晾凉一些好入口,他没再盖盖子,又取了个大贝壳充当盘子,往里挟几条咸鱼,另一个小点的盘子放米糕。

    钟涵和小猫似的拿手抹抹脸,再用布巾蹭干净。

    凉水一激,确实没那么困了。

    “大哥要去多久,晚上才回么?”

    他能这么问,实在是以前钟洺很少出海。

    “来回要跑好几趟,但到不了晚上。”

    海蜇离水上岸后不久就会融化,捕蛰都是凑够一船就往回运,交给族中留守在家的其它家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