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冷笑着一步一步向前紧逼:
“你不是我,焉知我不想醉卧沙场?”
“你不是我,焉知我不愿蹈锋饮血?”
“你不是我,焉知我不敢死而后已?!”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滚滚的怒意,明明没有吼叫,却足以振聋发聩。
话音在屋里来回荡着,陆孝勇心胸一震,竟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黑暗中,父子对峙着。
好一阵,屋里都是一片死寂。
陆孝勇借着昏暗的一点点星光,看着这个十几年都不曾与自己好好说过话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嗜血的大将军,眼眶竟有一点濡湿。
沾满敌将鲜血的手颤抖着,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悲切与欣喜,他低声笑了几声,最后却又忍不住带着几许哽咽:
“好孩子”
“好孩子”
颤巍巍的手终于落在了陆铮的肩头。
上一次拍儿子的肩头还是他七岁时,发现他在偷偷练剑,陆铮天资聪颖,一学就会。可他生来注定只能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儿,否则陆家满门都没有出路。
那一日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大手握了握,收走了剑。
如今儿子已比他高,肩膀也厚实了。
“好孩子”陆孝勇不禁抬起手又拍拍他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我陆家儿郎岂有怕死之人?”
“你的心性,为父知道,你偷偷练剑,为父也知道。不枉我为你取名一个“铮”字。只希望你莫要被繁华俗物磨灭了陆家的铮铮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