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丝毫未变,可在此时阿杰眼里却仿若现出亘古未有的奇景,看着看着,不觉滑入无法言喻的心醉神迷,无意间低头,却发现一直以来作为“身体”存在的这具肉体此时已无法再自证其就是原先绝对意义上的“身体”…
再细看,但见大地及其上原本作为“现实”——从来现实的“现实”——而存在的世界,全然如梦,变幻翩迁。
幻象中原先附体在这一切之上所有证明其真实性的证据,乃至让这种证明成为“必须”的那种先天执念,此时也已全部消散。
一切,变得全不同表面所见,竟全是那奇景的组成部分…
这痉挛般的呼吸实在是恸哭吧,这颗灵魂被欺骗、自欺、驱使、奴役、强迫、压抑、捉弄、惑乱…得太久太久、太苦太苦…
此时,当不再有绝对之镜将幻象反射回来、无限循环放大之后,某种与存在之本真的交感第一次成为可能。
这滋味太不可思议,就连侵彻心肺的嘶嚎都成了敞开无碍、直达存在本真的通道。
缓慢却剧烈的抽搐渐渐平复,这个涕泪满面的男子慢慢翻过身来仰面躺平,舒展开四肢…
泪眼中,灰蒙蒙天空深处好像有点点若隐若现的光,是星星?
一阵轻风从身上漫过,如淼淼海水把人整个淹没,还在湿润的脸颊上印下丝丝凉意…
很快,习习微风漫卷了整个世界,所有坚硬、棱角都消失其中,让人不由忘却今夕何夕。
这样真好…
是不是眼睛已经闭上?半梦半醒间怎么黑暗中还有隐隐光点?
记忆中此生第一次看到湖面泛着无垠波光粼粼闪动时那迷醉的感觉又苏醒了。
那时几岁?
那还是会为了不期而遇的美景着迷的年纪,才多少年,已感觉那么遥远...
可这段记忆怎么又如此鲜活?仿如眼前。
那真是这场生命中曾经发生的痕迹?
不知怎么,对如此确切的事实竟生出一丝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