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满仓也被江河的话造一愣,然后脸一沉。

    “咋地,昨晚上的事儿你忘啦,是你没当真呐还是我跟你开玩乐呢?”

    江河揉着又闷又疼的太阳穴,努力地回忆着昨晚的酒局,却想脸就越白。

    好像,自己跟这老基巴灯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异性兄弟来着。

    还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来着。

    我草,老子这辈子刚二十,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灯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特么得亏成啥样啊。

    大兴安岭这地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外来户,农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早年的盲流子。

    盲流子这个词是国家出的文件,指的盲目流动。

    因为都是匹马单枪闯来的,也没什么亲戚,有亲戚那也在遥远的关里。

    大家一起携手,在一片苦寒的原始森林里头,硬生生地闯出一条活路来。

    这使得大兴安岭这边的农村人,更加重情,重义,重诺,重邻里关系。

    再往前推,整个东北人也都是这么来的,所以养成了东北人的大嗓门,豪爽热情自来熟又好面子的性格。

    跟父亲年纪差不多的,得叫叔叔大爷,但是跟自己差不多的那就是哥哥弟弟,各论各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性。

    可这回不一样啊,正八经斩鸡头烧黄纸磕过头的啊。

    现在江河敢说是开玩笑的,孙满仓都敢他翻脸。

    别看孙满仓已经七十多了,他见了自己父母,也得叫上一声叔叔婶子,自己的小弟小妹,得管他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基巴灯叫大哥。

    这玩笑,开大了啊。

    “大哥!”江河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

    孙满仓这才春暖花开,诶了一声,然后拍拍江河的肩膀说:“我老啦,山里跑不动啦,小红是猎狗,不是看家狗,跟着我白瞎了,好猎狗,就得死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