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妩梳妆毕,对镜瞧了半天,才深吸了口气出门。

    车马约在北苑外碰头,玉妩最先抵达。

    没过片刻,时娇和魏婉仪也到了。

    同行而来的还有时夫人和魏夫人。

    三家因男人们曾同窗读书又性情相投,常有往来,这两位又不像陆夫人那样看低韩氏的商户出身,甫一碰面,便露笑容。寒暄过后,夫人们闲谈慢行,少女们则跟在身后,时娇与魏婉仪左右护法似的,将玉妩夹在中间。

    一路走过去,果然引来不少侧目。

    也有压低的议论声偶尔传到耳边——

    “原就是凭着狐媚才攀了高枝,还真以为能嫁进公府,大白天做梦呢。”

    “陆小公爷是何等人物,她除了那张脸好看,门第出身哪里配得上?”

    “听说是她父亲不知死活,跟个犟驴似的,硬要拿鸡蛋碰石头,惹怒了老公爷。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掂不清自家分量的。不是我说话刻薄,天天痴心妄想的人,日子长了总要栽跟头。”

    “闹出这般泼天的笑话,竟也敢抛头露面?”

    议论声断续隐约,夹杂谑笑。

    只在魏婉仪和时娇走近时,才会悄悄压低声音,没敢说得太张扬。毕竟魏婉仪是公府千金,时娇是太傅孙女,看戏的人里不乏捧高踩低之辈,不会闲得没事招惹她们。

    但玉妩知道,大庭广众下的流言蜚语尚且如此汹涌,背过人处定有更难听的言语。

    这样的议论嘲笑,换到谁身上都会难过。

    但她今日若稍微流露半分怯懦畏缩,往后更会沦为笑柄。

    这些闲言又是堵不住的,她要挨个去计较,跌份儿生事不说,还能被活活气死。

    玉妩两只手捏紧了衣袖,原就细白的手指几乎失尽血色,若不是衣袖隔着,指甲怕是能掐破掌心。她竭力不去听闲言碎语,不去理会周遭针芒般的目光,只望向云翳漂浮的马球场,权当那些刺耳的聒噪声是鸡鸣狗叫。

    好在马球赛极精彩,冲淡了最初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