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掌事嬷嬷带着食盒走进厅内。
她悄悄瞥了瞥正低头啜茶的云墨染,迅速将食盒打开,摆上几碟细腻的点心和碗盏。
嬷嬷伺候得极为周到,却同样聪明过人,微微欠身后便引着永安道:“殿下,奴婢已在侧廊布置好小席,请移驾稍用些。”
永安显然对眼下的台阶欣喜若狂,小步快跑地跟着嬷嬷离去,临走前甚至忘了朝秦羽行礼,只匆匆回头咧嘴一笑:“八皇叔,我下次一定认真听!”
厅内重归安静。云墨染直到此时才慢悠悠放下茶杯,语气似是随口一问,却藏着几分试探之意:“永安倒是敢亲近你。这般授课的方式,当年你也是如此教导秦月的?”
秦羽动作微滞,然后嗤笑道:“是啊。”
“那为何如今……”
云墨染故意停住,并未将话彻底说出口。
秦羽自然明白她的意图,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几分,最终化作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的苦笑:“陛下是想问,为何会成为今日这般局面吗?”
他顿了一下,幽幽叹息:“教是教了,法是法了。”
“但她终究不听,或是不肯听。”
“不仅不听,反倒将我教的每一字每一句视作反意而行。这般逆女,我本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凉薄至此,我已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四字说得极轻,却犹如一根尖针直戳云墨染心底某处柔软。
她端坐的身形微微一滞,眼底的冷意稍稍散去,凝盯着秦羽,若有所思。
她并非全然不知。
朝堂之上耳目如织,秦羽与秦月断亲之事虽非公开,却早有风声。
她心思辗转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想当年,我还是皇后时,倒也见过秦月之母——生得美艳绝伦,举止却不乏英姿,实是个才女。”
“只可惜,如今这份血脉怎会……”
“短则气质受损,长则根本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