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愕然:“朕都不知道的事,敌军怎……”她忽然眸光一凛,狠狠剜了眼唐雨旸,“是你,你把我军诸将的弱点向敌军泄露了,是也不是!”

    他给出去的,不光是兵防图!他一定给了其他东西,不止成杉的弱点,还有其余将领带兵的习惯,自身的软肋……他身居高位,百官谄媚,必定还知道很多秘密。

    唐雨旸没有点头,但算是默认了,只呵呵笑道:“成杉老了,儿子孙子却不成气,逼得他甘冒风险欺瞒陛下眼疾事实,妄想着多挣些战功,好荫庇后代。”

    结果,哪知道敌军夜袭。功未立成,犯了欺君之罪。

    女帝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死拽起唐雨旸的衣领:“这就是朕昔日的好兄弟,干出的事儿!”

    唐雨旸面色不改,自顾自说着:“朝廷行恩荫之举已有百年,管他是虫是龙,只要父辈祖辈有功便可入仕。我大羲养了一群窝囊废,早已被蛀得千疮百孔,不论陛下究竟靠武还是靠文,就算是文武兼施,也注定挽不回败局。”

    她最不喜听到这等锥心之话,恶狠狠命人将唐雨旸押回去,自己却是不能再耽搁,急率大军援右翼去了。

    这场恶战持续到次日晌午,大营被火烧大片,死伤惨重。好在女帝及时援救,亲自指挥,才扼住败局。

    但结局依然惨烈。

    她十五万大军,被杀被俘三万余人,伤五千余人,营房烧毁大半,马匹、军械、粮草均有损失。以至于她不得不率军退走,借一线天关隘脱身。

    竟是败了……

    燕妫一战大胜,大军打得酣畅淋漓,追至一线天关隘后不再追击,退回原大羲兵营就地扎营。

    燕妫保持着她的清醒。女帝性子虽谈得上稳重,但颇为自负,最是不能忍受沙场上输人,必定渴望一雪前耻。她只需守在此处,女帝自会出战,届时以逸待劳岂不舒坦。

    第一次与女帝交过些兵书,会纸上谈兵罢了。这场仗她在阵前发号施令,威风凛凛,等到胜局初显她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抖着。

    多亏了唐雨旸送来的密信,让她找到了最合适的进攻方式。

    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他可安好否。

    燕妫这里安营扎寨后,稍作休息,便收到王都来信。信中提及军粮押送的进展,以及将士们冬天的棉袄已经开始缝制,叫她不必担忧补给。

    另有一封随信而来的家书。

    这回捏着薄薄一片,不知写了些什么。她拿在手里想了一会,终究没有打开,提笔回他一封信,只说打了胜仗,心中甚喜,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