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又笑了,“大家都以为是,可是我大哥并没有要,我四弟每天追着他给他赔礼道歉,他就是怎么都不肯收。”
邵玉城疑惑,“为什么?”
商伯旸也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傅言看着他们的样子、再想想他们的处境就明白了,被宠爱环绕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事情的。
“因为他虽然傻,但是他感觉得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包括爷爷对他的恨铁不成钢,父母对他的失望,弟弟妹妹对他的欺辱。他一开始是想要回模型的,可是慢慢的,他开始自我怀疑,这个模型他到底配不配得到。他根本不会拼装,但四弟会。他一边自我怀疑着,一边每天听着四弟堵在他房门口给他赔礼道歉,谁说他那时候不开心呢?”
邵玉城挠了挠头,商伯旸眉头蹙得更紧了,“你是说,他享受别人给他道歉的感觉?”
傅言嗤笑,寒眸一扫二人,“你们只会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心态思考问题吗?”
商伯旸被他一说,愣了。
邵玉城却叹了口气,比他先转过弯来,“你是说他享受被人关注和爱护的感觉,是吧。”
傅言看向他时,眼底难得多了些赞许,“只有四弟追着他要把东西还给他时,他才能感受到别人的关注,感受到自己是配得到这些的。虽然他自己不见得意识得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潜意识里,他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博得爷爷的关注,博得四弟的愧疚和关切。那个模型对他而言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需要的只是情感上的认同而已。”
商伯旸听着听着,整张冷峻的脸都在无形中变得有些扭曲了,“你说的只是个智力残障的孩子而已,这和大哥现在有什么可比性?”
“我没拿他们比较,我一开始就说了,是看到大哥现在的样子,想起我自己的哥哥而已。”
也是他记忆里,一段绝无仅有的、短暂易逝的、几个兄弟快快乐乐的时光。
邵玉城若有所思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大哥就是在一次次拒绝她,看到她的纠缠和殷勤、悔过和道歉,才会觉得……”
他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舌尖的苦涩几乎直达心底。
傅言却低低地把话接了过来:“才会觉得他是配得到这份感情的。他要一次次地听她说,听她表白,看到她遍体鳞伤无怨无悔地冲向自己,才能确定她是真的爱他。”
曾几何时,江临也变成了傻子。会用傻子、孩子才用的办法来验证这种事。
他不是个精明睿智的领导者吗,他不是科学界高智商人群的代表吗。
在段悠面前,这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