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伯一番为儿子成才的良苦用心,不知叶宗斌什么时候才能领会。

    叶大伯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既然把公司抵押过去,叶大伯也和叶金玉签订了投资合同。那些挪用基金和公司分红的钱,以投资的名义重新反还给叶金玉。也就说,叶大伯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把犯法的事情洗白了。

    这也是应有之义,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是收尾了,叶金玉早就给会计公司、咨询公司、律师事务所的伙伴发了红包,请他们务必站好最后一班岗。

    姜师兄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老师教的还没忘,做老板的确比做律师来钱快,怪不得你没有继续深造。”

    叶金玉苦笑:“师兄怎么也来挖苦我?”

    “你拒绝读博,老师可生气得很,现在说起你也是反面教材,和法外狂徒张三一个待遇。”

    叶金玉更不知如何解释了,叹道:“我这人虚荣,又没有耐心。虚荣导致我渴望拥有大多数人羡慕的一切,浮躁意味着我不能成为一名学者或者一位践行信仰的律师。咱们老师什么人,我入学就读他编写的教科书,做他的学生,怎么也要不坠他的威名。我不行,师兄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巧言令色,文过饰非。”姜师兄精准点评。

    叶金玉尬笑两声,不再接话。

    姜师兄也不穷追猛打,笑道:“我刚好要去看叶教授,你去吗?”

    “去去去!”叶金玉巴不得赶紧跳过这个话题,笑眯眯推他出门。

    姜师兄和叶金玉去的是大学家属老楼,都是三层的红砖小楼,非常典型的前苏联时期风格。他们口中的“叶教授”是叶三叔,叶三叔已经在大学城那边购买了宽敞明亮的福利房,这边的老楼主要是叶奶奶住。

    走在这些小红楼中间,与你擦肩而过、其貌不扬的老头,就可能是某个行业顶尖大牛。楼下有高大的黄桷兰树,微风送清香,夏日燥热都驱散了。叶金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腹都充满了香味。

    “干什么呢?知道这里充满的知识的芬芳,来都要多吸两口,真是资本家啊,零成本的事情最爱干。”

    叶金玉要笑死,“对啊,我小时候还爬过黄桷树,给院子里的每位教授都送,怎么样羡慕吧?”

    “怎么不说你小时候以为黄桷树花干枯时候的红色是鼻血,每次早上起来都哭着喊着自己流鼻血了。”戏谑之声从后面传来,叶金玉回头一看,惊喜道:“三叔!”

    叶三叔右手夹着书,左手拎着个布袋子,看着他们也笑:“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叶金玉玩笑道:“姜师兄带的都是个奶奶、三叔、三婶的,我是给三花带的。”

    三花是叶奶奶养的猫,不是因为它毛色有三种颜色,而是它安家第一天就咬掉了叶奶奶养了几年才长出的三个兰花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