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璨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高大的背影在春季明媚的阳光下,拢出更耀人眼目的色彩。

    夏侯罂从来没想过,她能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干笑两下,开口道:“殿下可还记得,您曾多次向我提亲?”

    赵璨复又想起那日在恒昌伯爵府里的情形,冷嗤一声,语气间却又含着一丝悲凉:“哪又如何?”

    夏侯罂听他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与记忆中前世温柔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一时只觉心抽疼的厉害。

    她眼里不自主溢满泪光,她强忍着不叫泪水落下,笑意温婉:“您还能……再提一次吗?”语气因忍着泪意而有些轻颤,说出的话听起来竟带着一丝请求。

    赵璨闻言猛然转身,目光直直落在夏侯罂脸上,睫毛奇长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四目相对的刹那,赵璨看着夏侯罂的眼睛,泪水从她眼眶里滚落,挂在白皙的脸庞上,与她明媚如春色的笑容一起,像是绵绵细雨低落在盛开的桃

    花瓣上,美好的有些不近真实。

    可他还记得那日在恒昌伯爵府,她分明拒绝的那么干脆,怎么会突然又同意了?还这般来问他能否再提一次亲?

    夏侯罂接着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旁人口中说的那样的人。你待祖父一片赤诚,待我如是。如果没有你买下玉铺的玉器,没有你交付的那笔定金,我如何立的起来?你沉迷酒水歌舞,不过是因为壮志难酬罢了,只是因时局所困。原谅我,现在才看明白……”

    夏侯罂说的每个字,都清晰的落进赵璨的耳中,这就是他之前一直期盼她嫩刚看到的。

    一时间赵璨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是该问清缘由还是先答应再说,可他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什么缘故,脑中竟乱的理不清一丝头绪来,所有话到嘴边,都变成了一句:“我、我先回府。”

    赵璨如失了魂一般,逃离了金明池西岸。

    夏侯罂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细想着他方才的神色,好像……没有抵触?也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答应啊。

    没事没事,夏侯罂深吸一口气,只要他不抵触,没有直接拒绝她就好。

    说完最叫她难以启齿的话,夏侯罂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心绪也平静了下来。这才细细思量起来,如果他同意了,再来提亲,爹恐怕还是会直接拒绝。

    如果他自尊心不允许,不想再和她有瓜葛,那他就不会再来提亲。

    所以,夏侯罂必须要找一个两全的法子,叫他和父亲都没法儿拒绝。前世的相知相许,让夏侯罂无比笃定,即便他暂时是被迫去了自己,日后也定能明白她真实的心意。

    就像过去,她不了解贤王,可后来,他不在害怕被她知道真实身份,因为他相信,夏侯罂明白他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