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官掏出一粒药丸,让长兴服侍裴元吞下,又吩咐:“把雪将他埋了,什么时候动了,什么时候将他挖出来。”
她肯搭把手,裴元师兄就是有救了,长兴心喜,连连应是。
琏官回了住处。
今夜的凌霄宝镜还是那般温润明亮,角落的鹿檀香释放着它的热量,在这里坐久了,因冬日僵硬冷极的身体才稍稍好受点。
她静静地看着凌霄镜中的自己。许久,她自袖间掏出一根发。不同于她乌黑死沉的头发,玉海棠这根发是乌亮有光泽的。玉海棠身受重伤,暂时是没法子找她麻烦了。
白日她躺在床上,琏官就边与她说话,边顺手将边上的一根头发抽走。啾啾机敏,在她的院子跑了一遍,又从她丢失图的私库中咬下的一小块布料。
难得的月圆之夜,可她修为太低,并不能在凌霄镜中看到什么。
琏官怔怔地坐着,突然想到言洄给的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找出来就先吞下大半。
她是玄照掌门座下弟子,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凡是她要的,门中的丹药都能源源不断地往她这里送来。
可南玄功尽散,门中的丹药与她而言就是普通丸子。再多的药吃下去,也只是入了一个无底洞,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回馈跟用处。
言洄的丹药,也是无声无息的。琏官在运转周身仅有的那么一点灵气,在第一个大周天时,终于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变化不多,但应对现下已足够了。
重新坐在凌霄宝镜前,画面已不再是她了。玉海棠活了二十来年,过往是极丰富的。镜中关于玉海棠的事跳地很快,很快就消失了,琏官并没有找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就在她以为就要这么结束,想要丢开手中的物件时,画面里又出现一个人。琏官看着手里的布料,暂且将玉海棠的发丢下。
那是一个男子,那人出现在私库中,影影绰绰,背影似曾相识……
在他拿着东西转身要走时,琏官才看清他黯淡无光的那张脸……心中一震,琏官压不住往上涌的血腥,一口血便雨落一样喷洒在凌霄宝镜上。
这次的反噬太快了!洁白无瑕的镜子变得浑浊。镜子中,全都是流动的血……
一向寂悄的宝镜,多了声音。哀嚎声,有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哀嚎,突然被扼住咽喉,声音戛然而止……水妖桀桀地笑着:琏官,琏官,快来陪我,陪着我吧!
琏官!琏官!琏官!
水妖在底下感知到她最弱的时候,奋力往上,要冲出困住它的枷锁。它喋喋不休地叫她,镜中的画面也越来越血腥……